“金風抽豐發微涼,冷蟬叫我側。”金風抽豐起,冷蟬叫,惹情思,咽復吟。
隱逸:臨風聽暮蟬
輞川閑居贈裴秀才迪
(唐)王維
冷山轉蔥翠,秋水日潺湲。
倚杖柴門外,臨風聽暮蟬。
渡頭余夕照,墟里上孤煙。
復值接輿醉,狂歌五柳前。
裴迪是王維的老友,兩人同隱終南山,經常在輞川“浮船往來,撫琴賦詩,嘯詠整天”,詩中所寫的即是在輞川的閑居生涯。“冷山轉蔥翠,秋水日潺湲”,首聯寫山中秋景,起語高遠空闊,山色蔥翠,秋水潺湲,一派秋光。頸聯“渡頭余夕照,墟里上孤煙”亦是寫景,寫山中暮色,渡頭夕照,墟里孤煙,都是隧道山村風景,協調靜謐,又安閑安閒,正如淵明詩句“曖曖遠人村,依依墟里煙”。
頷聯和尾聯寫詩中人物,“倚杖柴門外,臨風聽暮蟬”一句,“倚杖”又“臨風”,表白詩人雖年紀已高,但仍意態安閑,安閒閑適;“柴門”,表現隱居生涯的恬澹和安然。此時,柴門之外,詩人倚杖臨風,神馳邈遠,聽聲聲暮蟬,在風中吟唱,在落日中陶醉,在炊煙中彌漫,這是秋之聲,亦是天然之聲。冷山流水、晚樹叫1對1教學蟬、夕照孤煙,詩人那安適的神志、瀟灑的閑情,都熔化在了這幽居山林的超然物外之趣中。
尾聯點明回隱宗旨,以汗青上有名的蓬菖人作比,以接輿比裴迪,以陶潛比本身,抒發了閑居之樂和林泉之趣,更表現了詩人和友人明哲保身、超凡脫俗的高潔品德。全詩真率古淡,超脫高傲,天然盡俗,王夫之在《唐詩評選》中評此詩為“以高潔寫清幽”,周珽亦評曰“淡宕閑適,盡類淵明”。
送別:冷蟬叫處 回想夕陽暮
“冷蟬凄切,對長亭晚,驟雨初歇”,一曲《雨霖鈴》,讓冷蟬在送此外浩繁意象里站穩了全部秋天。是“執手舞蹈教室相看淚眼,竟無語凝噎”的拜別時辰,是“多情自古傷拜別,更何堪,蕭瑟清秋節”的惜別氣氛,此時,薄暮送此外長亭邊,響著絲絲縷縷哀怨凄切的蟬聲,和著淅淅瀝瀝氤氳迷離的秋雨,如泣如訴,令人凄惻。送別時辰,蘭船已遠蟬聲在,秋雨停時淚不斷。
秋天聞蟬
(宋)陸游
斷角夕陽觸處愁,長亭搔首晚悠悠。
人間最是蟬堪恨,送盡行人更送秋。
這是一首送別詩。起筆“斷角夕陽觸處愁”,便點明愁緒,“觸處愁”,愁無邊無邊,漫天裹挾,如賀鑄詞,“試問閑愁都幾許?一川煙草,滿城風絮,梅子黃時雨”。疏疏落落、斷斷續續的角聲猶在,況且又值夕陽日暮,引人更添愁緒。“長亭搔首晚悠悠”,蘊藉寫出拜別題旨。“長亭”為送別之地,“搔首”指迷戀彷徨,迫不得已,“晚悠悠”不只點明時光,還寫出二人依依惜此外不舍情狀。“人間最是蟬堪恨,送盡行人更送秋”,照應標題《秋天聞蟬》,作者將萬千離愁別恨聚于荏弱的蟬之一身,頗有“只恐雙溪舴艋船,載不動,很多愁”的淒涼意蘊。“送盡行人更送秋”,語意凄惻,友人已遠往,冷蟬亦將逝,秋亦將遠往,時光止境,是未知的冷冬。
點絳唇·途中逢管倅
(宋)趙彥端
憔悴海角,故人相遇情如故。分袂何遽,忍唱《陽關》句。
我是行人,更送行人往。愁無據。冷蟬叫處,回想夕陽暮。
這是一首送別詞。作者與友人偶爾重逢卻又遽然拜別,抒發了作者客中送客的深邃深摯感歎。標題“途中”二字便表白作者和友人都身處異鄉,是羈旅海角的憔悴游子,重逢是令人欣喜的,故人相遇,真情如故,但是頓時就又要分辨,“我是行人,更送行人往”,寫盡客中送客的無窮悲痛,“人生如逆旅,我亦是行人”,現在“我”和友人都是流浪之身,可貴偶遇卻又要促拜別,故作者收回了“愁無據”的深邃深摯感歎。這離愁別恨,無故來襲,無邊無邊,無窮惘然。這對流離失所、相聚異鄉的故交,終將在這一片秋蟬哀叫聲平分別,故人回想,暮色蒼蒼,正如愁緒茫茫。全詞寓情于景,借景抒懷,將拜別的不舍與凄涼都熔化在了冷蟬與暮色中。
興亡:病翼驚秋 枯形閱世
齊天樂·蟬
(宋)王沂孫
一襟余恨宮魂斷,年年翠陰庭樹。乍咽涼柯,還移暗葉,重把離愁深訴。西窗過雨。怪瑤佩流空,玉箏調柱。鏡暗妝殘,為誰嬌鬢尚這樣。
銅仙鉛淚似洗,嘆攜盤往遠,難貯零露。病翼驚秋,枯形閱世,消得夕陽幾度?馀音更苦。甚獨抱清商,頓成凄楚?謾想南風,柳絲萬萬縷。
這是一首詠物詞,詞人瑜伽場地詠秋蟬以寓意。王沂孫生涯于宋末元初,經過的事況南宋舞蹈教室消亡,本詞即以冷蟬的哀吟寫亡國之恨。詞風抑郁嗚咽,隱晦紆曲,佈滿無窮哀思。
起筆“一襟余恨宮魂斷”便奠基凄楚基調,“一襟余恨”即滿腔遺恨,“宮魂斷”三字,如“柳外樓地面銷魂”般令人凄惻。此句用典,據唐末馬縞《中華古今注》記錄:“昔齊后忿而逝世,尸變為蟬,登庭樹嘒唳而叫,王懊悔。故世名蟬為齊女焉。”詞人起筆挺攝蟬的神魂,齊后忿而逝世的喜劇故事為蟬的出身更覆蓋上了一層哀怨顏色,“宮魂斷”不只寫蟬,寫齊后,更是亡國之悲的蘊藉表達。“年年翠陰庭樹”,寫齊女化蟬之后,年年在樹上哀叫,足見時光之長,哀怨之深。“翠陰庭樹”,時價夏日,樹木蔥鬱,但正如李商隱《蟬》中所寫,“五更疏欲斷,一樹碧無情”,蟬晝夜悲叫,一向叫到五更天,已是聲嘶力竭、稀稀落落,將近隔離了,可是滿庭樹木照舊翠綠碧綠,聽憑蟬叫得若何凄楚動聽,也仍然無動于衷,絕不動情。
“乍咽涼柯,還移暗葉,重把離愁深訴”,是對“年年翠陰庭樹教學”的進一個步驟描述,“涼柯”指秋天的樹枝,表現時節轉換,從夏到秋,蟬一向在哭泣,在哀叫,聲聲凄婉,字字泣血。“重把離愁深訴”,“重”字照應“年年翠陰庭樹”夏日之哀怨,“愁”字直抒胸臆,“訴”字擬人,“重”和“深”聯合,再次照應首句“一襟余恨宮魂斷”,秋蟬哀叫,恰如齊女靈魂哀怨,孤寂凄清,更現“余恨”之綿長,“離愁”之深遠。
“西窗過雨”,照應上文“涼柯”,寫秋雨送冷,蟬的保存周遭的狀況加倍惡劣,性命將盡,但是蟬的啼聲卻加倍悠揚動人,洪亮動聽,“瑤佩流空,玉箏調柱”,以玉聲喻蟬聲,恰如玉佩聲流留宿空,又如玉箏聲在窗外響起,對照之下,蟬聲更引人憐愛。“鏡暗妝殘,為誰嬌鬢尚這樣”,寫蟬的羽翼,作者應用擬人,將蟬化作一位幽怨的男子,妝鏡蒙塵,容顏憔悴,唯有發鬢如蟬翼般縹緲美妙。“鏡暗妝殘”寫蟬逐步老往,引出下闋“病翼驚秋,枯形閱世”。
下闋首句亦用典,“銅仙鉛淚似洗,嘆攜盤往遠,難貯零露”,作者用“金銅神仙”典故,概況是寫蟬的飲食難再續,蟬喜飲清露,金銅神仙攜盤遠往,再無清露以供衰蟬。實則寫濃烈的亡國之痛,興亡之悲。史載,漢武帝曾鑄手捧承露盤的金銅神仙于長安建章宮,后來,三國魏明帝時,下詔令拆之,欲遷至洛陽,“宮官既拆盤,神仙臨載,乃潸然淚下”,唐代李賀曾作《金銅神仙辭漢歌》詠此事,有句云:“空將漢月出宮門,憶君清淚如鉛水。”金銅神仙是漢王朝由盛轉衰的“見證人”,現在又被魏官強行拆離漢宮,滄桑之變、拜別之情,興亡之悲,一路涌上心頭,故潸然淚下。李賀借金銅神仙辭漢的故事,來抒發出身之悲、家國之痛和興衰之感。王沂孫亦恰是這般。作者不只是在寫蟬,寫己,亦是寫國,寫時期。
清露不再,蟬難再續,“病翼驚秋,枯形閱世,消得夕陽幾度”,寫衰蟬冷秋時的羸弱軀體和凄苦心情。已經的“為誰嬌鬢尚這樣”已釀成“病翼”,“鏡暗妝殘”之態到現在更是淪為“枯形”,病弱的蟬翼在冷秋中驚駭,枯槁的形骸在滄桑中消磨,“消得夕陽幾度”,恰如宋人文句,“葬送平生憔悴,能消幾個傍晚!”
“馀音更苦。甚獨抱清商,頓成凄楚?”寫蟬最后的余音,蟬之將亡,仍在苦苦哀叫,無窮凄楚。結句“謾想南風,柳絲萬萬縷”,是蟬的回想和想象,舊日夏風時節,清風吹熱,柳絲搖曳,那恰是蟬的黃金時期。但是這一切只是幻想而已,柳絲萬萬縷,雖是炎天的見證,但又何嘗不是愁緒的象征呢?更況且,詞的開始便有“年年翠陰庭樹”的魂斷之句,蟬所回想和想象的炎天,也只是一個遠遠的空想而已。全詞借詠蟬之名,寫家國之恨,詞人哀吟,好像冷蟬悲叫,凄惻哀怨,寫盡遺平易近之悲。